冰之锁
星期日,雪。
我裹着毯子团在摇椅里面,弯腰用铁签拨弄着炉膛里的炭火。脚边刚刚拿下来的热水壶还很烫,稍微放一下再泡茶吧。
不多时,门外呼啸的风声里夹杂了个小心翼翼的敲门的声音。我站起来去开门,毯子留在凳子上堆成一个窝的形状。
你站在门口,长风衣,长围巾,头上和肩膀都盖了一层雪。
“你好。我能进来呆一会儿吗,快要冻僵了。”
“当然。快进来吧。”
我将门口让开。你夹着风雪进来,身上一股寒气,我打了个喷嚏,在你身后关上了门。你站在门口歪着头拍掉肩膀上的雪,我把摇椅收拾出来让给你。
“围巾放在门口衣架就行,快坐吧。”
你应了一声,挪到火炉前面,有点僵硬地坐下来。我把瓷杯放在桌上,把热好的牛奶分你一半。
“谢谢,不用麻烦。……热水就好。”
“不麻烦呀。喜欢喝茶吗,刚刚烧开的热水。”
我把杯子递给你,你双手接了捧在手里。连连摇头。“不不,这样就好。”
“不用太拘束。没关系,我也很久都没见过别人了,有点新鲜。这么大雪,要去哪里呀?”
“要去见一个朋友。”我坐在你对面,看你盯着杯子里的热牛奶出神的样子,鼻尖和耳朵都还红红的。我笑了。“哎呀,迎着这么大的风雪去见的朋友吗?一定很重要吧。恋人吗?”
虽然已经被冻得脸颊上红红的,我还是看见你脸红了。连抬头都不肯,你眨眨眼睛,似乎是要找话反驳我。“不。不是的。是……”
“——普通朋友。”我替你把话接下去,然后看你挪着脚尖目光转开的模样笑得更开心。
我开始挑话头。从哪里来,一直到什么牌子的围巾比较保暖。不得不说,你笑起来真好看。
风雪小了许多,你说你该走了。我把暖好的围巾帮你围好,送你到门口。“有机会我会再回来的。”你这样说。
“如果那个人能让你这样一直笑着就好了呀。”我这样回你。你愣了一下,有点不好意思。
“再见啦。”
“再见。一路平安啊!”
我在窗口站着,看着你慢慢地踏着积雪一步一步地向着路的尽头离开。茶刚刚好泡好了,你留下的水印还在地上闪闪发光。
我经过那么多宇宙,寻找一个能和你见面的机会。
只有在这个小屋,才能见你这样一面。
在不同的世界,你给我不同的回答,去接恋人,去赴约,去接机。那么多回答,我只是坐在这个小小的雪屋子里做你的中转站,送你去不同的人那里。
我期待某一天,在某个世界,在风雪中打开门的时候,你的回答是“来找我”。
我是这样期待着的……
这么多的世界,这么多的可能性。唯一的交叉点,总有那么一个,那么一个我和你在一起的结局吧。
我是这样相信着的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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